银水是自刀狼

如果被我删评拉黑,不用感到抱歉,毕竟听不懂人话不是你的错,只是你我不太适合互相交流,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。

【化碧】第一卷 倒塔 第五章 合钵惜无珠

小青依言取了小玉的血,运起法力点亮了宝莲灯,送杨戬进入灯中。

宝莲灯荧荧运转着,小青却觉得越来越力不从心。自从被恶鬼偷袭,她东奔西走,从来没有停下来好好调理过身体。没过多久,就已经有了虚脱感。

小青生来倔强,越是艰难越想上前。更何况到了此刻,还有退路吗?她银牙一挫,强打起精神,提住一口气,勉力支撑着。可饶是如此,还是挡不住一阵阵的眩晕感,喉中泛起一股腥甜,眼前一阵阵发黑,看到的一切都成了破碎的色彩,颤颤巍巍有如群蝶乱舞。正在挣扎时,忽然觉得有一股法力从手少阴心经蔓延上来,温柔却坚定地安抚住了灵台。恍恍惚惚中,仿佛有个白衣人托住了自己的身体……

白季子?

姐姐,你放心,小青就要来救你了……

可是不行……不能就这么睡过去……我得醒过来,看住哮天犬,否则……

小青醒过来的时候,还是在千狐洞里,揉了揉眼睛,竟看到哮天犬在身边守着她。

她一提气坐起来,一把攥住哮天犬的手腕:“你还在这里?!”

哮天犬让她吓了一跳:“我在呢……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还问我。”

“你这条狗,倒是老实啊。这里又没人看到,你也不知道跑?”

“我主人叫我守着你的,主人说的都是对的。”

“你主人?”小青挑了挑眉,“看不出来,他那样一个人,竟是个诚实的君子。”

“哪样一个人?我主人从来都是如此!”

“是吗?”小青不以为然,“我看他对你也不怎么样,要不怎么能把你当一件稀罕物押给了我?”

“我……我乐意!不行吗?”

小青懒得与他纠缠这个,扶着石壁站起来:“带路。”

“去哪儿?”

“回杭州啊。”

“那您可得有点儿耐心,这洞就不大好出去。”

“我省得的!”

 

不知转过了几个弯,跨过了几个槛,忽然看到前方一抹绿色的身影。小青吃了一惊,那身影看起来好像一直在刘沉香身边的那个什么……丁香?她压低了嗓音问道:“丁香怎么在这里?这里还有别人吗?”

“小狐狸也在呢。刚才沉香也在,这会儿打上天庭去了吧。”

“打上天庭?打上天庭做什么?”

“为小狐狸求一枚救命的仙丹。”

你也是妖精,可是好难得啊——竟有个肯为你打上天庭的男人。想到白季子一心苦恋的许仙——怀胎九月有余的妻子与神将刀枪并举,只杀得波翻浪滚战鼓连天,他竟袖手旁观,连禅房都不敢出——小青苦笑着摇了摇头。

“走,跟去看看。”跟了他们一路,小青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略有了解。再加上鳞虫类察觉危险的本能,小青觉得这个丁香到此似乎不怀好意。

小玉不知为何重伤伏在榻上。那丁香天人交战许久,终于还是一拳打了出去。

小青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。难得遇到一个值得你爱的男人,若是死在这里,岂不是太可惜了?她急忙运起一股法力,暗暗护住小玉的心脉。谁知丁香这一拳极狠,小青又是强弩之末,一拳之下,小玉昏厥过去,小青也撑不住一口鲜血呕出。她扶着哮天犬的胳膊,勉强站稳,眼睁睁看着丁香带走了小玉,也无力阻拦了。

 

玉泉山,金霞洞。

茶香袅袅,师徒对坐,难得清闲。

饮罢了半盏清茶,杨戬从袖中取出一幅卷轴:“师父,徒儿带来一件好东西。”

玉鼎接过卷轴,举起八卦镜,细细观察着卷轴外侧的纹理,越看越震惊:“这是……”

杨戬不等他示意,早已移开了茶具。玉鼎不敢托大,将卷轴放在桌案上,一寸一寸展开,透过八卦镜,细细察看,直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
“师父,您要再收徒弟,可不怕没有撑门面的东西了。”

玉泉山的穷是闻名阐教的,谁都知道玉鼎真人除了一把连他自己都不会用的斩仙剑什么也没有,也正是因此在杨戬之前一个徒弟都招不来。尽管杨戬多年来降妖伏魔也得来些战利品,挑好的送到了玉泉山,可再好的玩意儿,跟斩仙剑一比都显得寒碜,以至于玉鼎真人装成菩提祖师教孙悟空的时候,竟拿不出一件配得上小徒弟的兵器。

“山河社稷图啊!”玉鼎激动得差点背过气去,一把攥住杨戬的胳膊,“我的好徒弟,你从哪儿弄来的?”

数日来惊心动魄,诓沉香,囚悟空,压下了乾坤钵、赌上了三妹永生永世的自由,再也不能回头,杨戬只轻描淡写地带过:“王母娘娘想用此宝暗算沉香,被我骗了来。”

“那娘娘那里?”

“师父,您放心,她不敢追查的。”

玉鼎一边小心翼翼地卷起山河社稷图,一边咕哝着:“哪儿那么容易……唉,你别又报喜不报忧……”

“我这不是没事吗……”

那一日在瑶池,王母拿出虚迷幻境,杨戬还在纳罕——为什么山河社稷图被改了一个这么俗气的名字?幸好女娲娘娘曾经传授过自己它的用法,否则在积雷山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把沉香拉出来。奈何上古神器总有几分脾气,跟山河社稷图抢人,少不得要付出些代价,否则又何至于面对一群乌合之众却落得那般凄凉的下场——连荡开阵脚逃出去都做不到、只能奄奄一息任人鱼肉?

后来这法宝落入了李靖之手。凌霄对质,沉香三闹天庭,王母为避嫌疑一时不敢要回它,李靖又疲于奔命,杨戬趁机把山河社稷图骗到了手,这才送到了玉泉山。

“师父,还有一件事,我怕不把稳,得请您去看看。”

 

雷峰塔矗立在西湖边。

塔内,白季子四肢戴着镣铐,被锁在塔心柱上。上方,一只金钵流光溢彩,缓缓旋转着。

监押白季子的禁咒有两条,一条是佛门的,一条是天庭的。当初白季子从西天白莲池逃出,下凡寻找桂枝罗汉,法海受命前来捉拿,那金钵内便有佛门的禁咒。直到法海扣留许仙,白季子大怒之下水漫金山,这才惊动了天庭。后来小沙弥私放许仙下山,断桥重逢,白季子生下许仕林之后,被合钵拿入雷峰塔,那雷峰塔上才是天庭的禁咒。

法海领着一个小沙弥走进雷峰塔时,抬头望了望那只金钵,有一刹那的失神。

白季子见他进来,合十一礼:“大师。”

法海淡淡还礼,垂下的睫毛掩饰了他的神色,却暗暗与那小沙弥对了个眼色,他直起身来,随口问道:“白季子别来无恙?”

小沙弥举起一只造型奇特的透镜,抬头观察着。

“蒙大师垂念,白季子身体康健。”

“前不久你为我画符捉鬼,我这里多谢了。”

“些许小事,不过举手之劳。”

“话虽如此,可又有几人能如你这般,虽身陷囹圄,依然牵挂着万民疾苦呢?”

“当年我水漫金山,造下无边杀孽,如今也只是聊作补偿,不能赎前愆之万一,岂敢妄言牵挂万民疾苦?”

“是我逼你太紧。”法海侧了侧面庞,似乎在想着另一件事,“若不是我的挑拨,许仙何至于对你生疑?若不是我执意扣留许仙,你也不会一怒之下水漫金山。”

“大师何出此言?”白季子倒是坦然,“当年我是对小青说过,都是法海不好,错不在许仙。可我后来也想通了,若是当真情比金坚,又岂是外人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?”

逃避什么呢?自欺欺人什么呢?只有来自至亲至爱之人的伤害,才能让你痛不欲生且避无可避,不是吗?既然她早已不怪许仙,又怎么会把账记在法海头上?白季子苦笑了一下,接着说:“再说,凡人对妖精本来就心存偏见和恐惧,哪怕是桂枝罗汉转世,也不能免俗。不是人人都像碧波仙子那般好运,遇上一个不计较异类的张珍。”

鲤鱼精碧波仙子的事,也是一段奇闻佳话。书生张珍远赴汴梁投亲,订过婚约的丞相金宠却不愿认下这个白身女婿,再三恳求,才留他在后院碧波潭边攻读诗书。碧波潭内鲤鱼精对他一见钟情,变作未婚妻牡丹小姐的模样前去相会。元宵佳节此事泄露,两个牡丹难以分辨,金宠只得请包公明断。谁知那碧波潭中龟精蟹怪等又变作包公一行人,公堂之上,真包公终被假包公说服,网开一面放了鲤鱼精。城隍奏报天庭降妖,鲤鱼精只得对张珍吐露真情。谁知张珍不计较她身为异类,情愿同生共死,感动了观音菩萨。鲤鱼精拔三片鱼鳞脱去妖身,放弃千年道行,与张珍终成眷属。

“碧波仙子修的是旁门左道,若与人类久处,妖力会伤害他,所以才不得不放弃千年道行。”法海打量了白季子一眼,看不出是什么神色,“你修的本来就是玄门正道,不会对许仙有害。可惜世人只看表象,不怕旁门左道的鲤鱼,却怕玄门正道的白蛇。”

“世上有眼无珠之辈多得是。鸾凤贬作燕雀,黄铜奉为赤金,萤火之辉竟与皓月之明混为一谈——这样的事从前一直都有,今后也不会绝迹。”

法海也不以为意,淡淡一笑。

小沙弥正入神地观察着金钵,忽然放下透镜:“太精辟了!”随即便伸手往头上一摸,却摸了个空,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光头。法海忙给他暗递眼色,小沙弥正了正衣领,清了清嗓子,颂了一声佛号:“阿弥陀佛。”

法海领着小沙弥,迈步跨出门槛,临走前丢下一句:“但愿你早日灾消难满吧。”

TBC


注:

1.港真,我真觉得宝剧里面娘娘从李靖手上接过虚迷幻境太……不可思议了,这不等于承认就是自己干的吗?李靖也不会轻易放手这个铁板干证吧?所以这里设定为李靖一直留着虚迷幻境。

2.鲤鱼精和张珍的故事参考自越剧《追鱼》和京剧《碧波仙子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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